口述/萧昱
6年过去了,现在看来另外三个好友都非常有名。方力钧应该是上世纪90年代初跨时代的一个人物,从他开始很多艺术家开始觉得绘画的方式拓宽了,可以这样画也可那样画,他的成功,对很多艺术家来说是一种鼓舞。多年以后,这样一个成功的艺术家依然在自己的系统里面不懈的探索。杨茂源,05年的时候算是已经比较著名了的艺术家,如今刚参加完威尼斯双年展,他对艺术、对自己系统里面的认识都是很清晰的。这次展览可以看到他的一些变化,还是比较清新的,视觉上非常有亲和力、老少通吃(笑)。王音一直比较关心知识分子的思维、思辨方式,这跟他的修为和爱好有关系,他热爱文学,关怀文本背后的处境。他把一些日常的图景都描绘的很有故事,隐隐约约有一种文本的感觉。这6年,其实我们这四个人走的很远,谁也没歇着。我自己也迂回的前进,螺旋形的慢慢往前走。这次展览让我重新反思了一下“什么是艺术的对象”。
整个展览的准备过程我们是背靠背的,因为毕竟都是成熟艺术家,各自的思路都很清晰,而且边界非常整齐。我说的边界是视觉上的边界,你能感觉到,他自己的小世界非常清楚。背靠背反倒是一种默契。有意思的是为什么我们背靠背?因为我们的教育背景太贴近。我们太熟悉了,我们的生活习惯,我们的社会背景,这些工作可以作为一个精彩的标本,与艺术相关的朋友们共同探讨。当我第一次看到展览的全貌时,我感到很欣慰也很惊讶,这么熟悉的朋友,他的作品依然能给我新鲜感,这是视觉的功劳。当然,友情是个契机,没有友情一切都不成立。
我和方力钧、杨茂源是一届的同学,当时工作室离得非常近,他们画的什么我都知道。毕业后他们去了圆明园,我那时候好为人师,觉得当老师是一个很好的职业,我的人生规划是当一辈子老师,当时艺术是一个可干可不干的事,我们家全都是老师,我想不出第二个更好职业,教了八年。
我那时乐在其中,但突然有一天就不想教了。我发现我不能按着自己的想法去教书,我们的教育系统培养出来的学生都是张嘴等着,每天等着老师告诉你今天学什么,下一步要学什么。这不是我想要的一种方式,我厌倦这样的生活,不是厌倦学生,是厌倦这样一种关系。我每天在自说自话,而且无论我怎么引诱,这些孩子们都怕做错事儿,不会跟你说他们对什么感兴趣,所以我慢慢地觉得这个事情不好玩。突然就想,除了做艺术别的我实在是很难坚持下去,还是想一辈子以艺术为生。
在教书的那段日子里,我和他们三个还是有着密切的来往,我经常去他们那玩儿。杨茂源是那种永远能够包容你的人,出其不意的替你着想。方力钧是那种你没想到的,他会替你想到的人,他对朋友挺操心的。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会比鬼更快一步的知道。我们很熟,但不是整天都在一起,但是要有什么事情牵涉到他,你就永远会放心,就觉得这事儿绝对靠谱。王音语速比较慢,说话之前总要有个铺垫,他希望让你很容易接受,有一种文学的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