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o cares whose seed it is! It’s my pregnancy.
别管是谁的!我怀上了就是我的
误读萧昱戏
——北京AYE GALLERY·萧昱08个展
我们不是第一次采访萧昱,常听人说萧昱是一个另类,不管是他的那套颠覆物种遗传学的作品如何被人非议,还是他做的气势庞大的中国实物剧引起了怎样的轰动,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专注在自己的创作里面。每次看他的作品,似乎都无法和他本人联系起来。印象中的萧昱,给人更多感觉的是平和,实在没有办法想象,那安然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怎样庞大而丰富的内心世界。唯一能知道的,大概就是他不是一个安份的人,他习惯了自己和自己较劲,也习惯了没完没了的折腾。要不然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套作品。
我们在雍和宫附件的一家画廊里看着他最新做的一套拿怀孕说事的作品,没有人想到原来大米、稻谷、孜然、辣椒也都可以用来作画,也没人想到原来雕塑也能有奶香味儿,能让人想起母亲的味道,原来“油画”可以这样画,雕塑可以这样做,原来艺术作品还能这么的好玩,我们一边看着这套好玩而温暖的作品,一边咂摸着他的那句“别管谁的!我怀上了就是我的”标题的含义。
萧昱从门外推门走进来,带着北京深冬的寒气以及一如既往的平和笑容,他说他喜欢变化,接受别人的误读,不论其他人怎么想,他都始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且即将继续做什么。
沟通:您曾经说过,中国的文化是比较阴柔、包容性很强的文化,而本次作品中无论是膨胀的母体还是孕育的生命其实都是在呼应这个主题,但是偏偏名称又叫做“别管谁的,我怀上了就是我的!”似乎名称里又有着很独立现代和自我负责的一种感觉,如此的一种反差,到底是在幽默地讽刺,还是隐喻政治?对于这个题目您主要想说的是什么呢?
萧昱:这句话里面并没有“幽默讽刺”,它更多的其实是表达一种“接纳”的态度,是一种坦然接受的感觉,从表面上说,这句话是说一个新事物要发生了,面对了这个新生事物,人们内心有那么点期待,又有那么点担忧,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去追究这个“孩子”到底是谁造成的,现在唯一能做的,也许就是坦然面对他的存在,接受这个现实。虽然它在语境可能上给人感觉好像有那么点“强硬”,但其实它想说的还是“包容”,不再追究责任问题。中国文化骨子里更多的还是包容,还是忍,不爱争第一,老百姓不到没饭吃的地步,一般都不会闹事,不像欧美,动不动就爱游行示威。
沟通:现在很多媒体都在做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的回顾,以现在国内国际的社会发展形势来看,已经不再是当时一些人设想和所能掌控的了,三十年的发展历程和现在的结果包括即将发生的变革,其实在某些意义上,还是能暗合上这句话的含义,就是“面对现实”。
萧昱:其实我这句话所表达的态度,还有一个侧面就是,你别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眼下它已经发生了变化,无论是好是坏,你都要承认,一旦你接受了这个现实,跨越了这个心理障碍,你正视它的时候,你会带有一种兴奋与激动的心情,而这个才是最主要的,再追究过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沟通:早年您的作品都是备受争议,甚至有报道曾经说,萧昱的作品是以“标新立异”和“冷酷残忍”而闻名的,而这次的作品展不论是在表现形式还是整体氛围上都给人一种温暖、平和的感觉,是什么原因让您发生了这样转变呢?
萧昱:其实我自己不觉得这是一个改变,因为我觉得变化是一个常态,比如我个人非常喜欢的蝴蝶,我不是喜欢蝴蝶的成虫图案,我喜欢蝴蝶的是它一生的生命形态,它的一生从静止的卵到爬虫再到静止的蛹,最后破茧而出变成了蝴蝶,它的生命经历过好几个生命阶段,我觉得这是一个很丰富而神奇的形态,艺术也应该是如此。强调风格化其实我也不排斥,但是我还是更倾向于按照生命的发展来做作品。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改变,就好像生活本身也都在发生着各种各样的改变一样,生命的改变本身就是一种常态,那么艺术创作也应该是这样,所以我不觉得这是一种改变。我只是对某一方面感兴趣,就希望能把它呈现出来,并且做到最好。
沟通:这次的展品使用了比较特殊的创作方式,无论是材质还是表现形式,其实都是很独到的,当初创作的时候,是如何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现的呢?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么?
萧昱:你现在看到的作品,其实是我试验了很多表达方式之后筛选出的结果,其实艺术家本身对待艺术的表达形式是在不断探索,艺术创作的本身其实就是一个不断探索不断尝试创新的一个过程,文化本身的这种形态,是不能整齐划一的,因为标准化会模糊掉艺术品本身呈现过程的魅力,所以我的这套作品在呈现给观众的时候,是有所尝试,希望在某一个点上和我的受众能够契合上,让人觉得是好玩有趣,是有魅力的,进而能记住。而找到最合适自己所想的方式表达,其实对艺术创作来说,也是让人激动和欢心雀跃的事情。
沟通:您本次的作品除了艺术性外,从尺度到材质到外型也兼具了收藏的价值,对于艺术品的商业价值,您是如何考虑的呢?
萧昱:我一直都认为商业只是一个侧面,它不是艺术的本体,如果它所占的比例已经大到控制了作品本身,那我觉得是有问题的。我觉得对艺术家来说,你全部的热情更应该侧重于作品的呈现,这个才是艺术作品首要考虑的。
沟通:您是学壁画出身,从87年参展开始,十几年的时间也创作了不少的艺术作品但是却并没有符号化,您怎么看待现在艺术家符号化生存的现象呢?
萧昱:我很尊重他们的选择,但是我自己做不到这样,因为我是一个不安分的人,我喜欢有变化在里面。我觉得艺术作品里应该有鲜明的态度,但是态度未必一定是通过符号来表达,也可以通过创作方式来呈现。
沟通:您是如何经营“萧昱”这个品牌的?
萧昱:我觉得真正喜欢我的人,应该对我是一直有期待的,而不应该只是把某一件作品当作是一个艺术家特有甚至继承下去的符号,如果只是为了满足大众而让自己不变,我觉得这样是很累的。相比较来说,其实我还是比较自由的。如果说我有品牌的话,那么我觉得我的品牌就是“变化”,就是让人有所期待。我希望把作品做的丰富多彩,我也希望别人知道我就是因为我的爱变化。 相比“显而易见”和“理所当然”的符号,今天的世界更需要的是----变化。
沟通:上一次您的个人展(实物剧:环球同此凉热)是很大型的,这次的展览感觉有点小,不知道是否也是受到金融危机等因素的影响?您能否谈谈在全球经济冰河时代艺术家的生存状态,以及您接下来的打算?
萧昱:金融危机就我身边的状况来看,我觉得还是影响很大的,比如宋庄的很多工作室的价格下降了一半,但是很多房间还是出现了空置的状况,很多画廊也都不同程度上的缩减了开支。对我个人来说,影响其实不是很大,一来我作品在市场上流动的并不多,二来我一开始就不是市场的“宠儿”。我觉得对于艺术家来说,如果他是长期从事这个艺术创作和研究的,那么他应该可以在金融风暴中挺过去。我觉得最后还是那些有自己态度的人会留下来。
我这边接下来还是会继续创作,大概还会做一个不一样的展,时间上会有一些紧张,不过方案已经开始做了。我喜欢做展的时候先研究好展览空间的结构,这样才能让作品和空间本身有更好的结合。
沟通:您曾说,艺术是观众和作者共谋的一个结果。很期待观众的“误读”,那么您觉得艺术作品应该如何与受众沟通呢?
萧昱:接受误读,是接受这个世界,因为世界是多元化的,你不能强求别人,如果他因为你的某个作品而产生了反应,那么你应该感觉到的是庆幸,这代表了你的作品真的有一定魅力能够触动他们,但是你别指望教育别人,因为即便他们是因为你而起产生了他自己的认识,也不代表他看到的一定是你想表达的,你有你自己的世界,别人有别人的思想系统,如果你一直固执的想要统一所有人的想法,那其实是洗脑。这恰恰是我不想做的。
艺术作品应该有自己的情绪和意义,它是一个艺术家一套系统中的组成部分。一个艺术家未必一定会展示出自己的全部逻辑,一个艺术作品呈现的也只是片断的情绪,它承载的也只是片断的信息,它不能展现出整个艺术家个人的体系,但是它可能会因为观众的某些经历而和他人产生共鸣,给受众以感触,这个才是艺术作品的意义。如果有人因为这个作品产生了某种感触进而对他有了一些小的影响,这就代表了他对你作品的认可,我想这应该才是所有艺术家都期待达成的。
结语:
和萧昱聊天是很轻松并且受益匪浅的,他的一些独特甚至带有点禅学意味的观点,很容易把人吸引到他的世界,进而对他崇拜。可能未必每个哲学家都是一个艺术家,但是优秀的艺术家都一定是一个哲学家。
“在很多情况下,人们把破坏和突破规则的希望寄托在艺术家身上,艺术家似乎也把突破现有模式和规则的实验性活动视为己任。其实不妨反过来,艺术家的活动先以规定性方式呈现,看看会出现什么。”萧昱说,西方有一套完整的解读图像的系统,非常适合当代人的读解习惯,可能我们很多人也都深受这个读图系统的影响,包括我们住的楼房,我们穿的衣服,我们开的车等等。
萧昱觉得这套读图系统我们可以使用和借鉴,但是不一定要非要融入,也不应该将掌握它树立成为工作的目标。因为我们可以在掌握了这个系统之后,尝试着做一些系统之外的东西,这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毕竟东西方的思维方式是不同的,东方人特有的思维方式是文化传承和熏陶的结果,这个是没办法复制的。
萧昱的这套作品是无法用相机以及油墨味的铅字来做概括的,作品的味道也许只有走到展厅里面,才能实际的体会到。我们不知道萧昱的下一个作品会带给我们怎样的欣喜,我们唯一能知道的就是,相信他会继续用他的创新,用他的变化不断地尝试下去,正如他说的那样:
“艺术家在有了一定的艺术基础之后,更多的则是对艺术态度以及艺术认识的探讨。我在做的就是在探索一个东方的艺术态度。”